【写在前面】

九上第一单元,诗歌探究,诵读,赏析,写诗。既是探究,我便放手,任由孩子们去施展拳脚。他们的诵读,配乐加上视频剪辑,令人刮目相看;他们的赏析分享,也颇具风范,我便写了一个长一点的篇幅来做砖,期待他们不仅仅局限于课堂上或者是作业本上的片段赏析,而是成为一篇内容和文采颇佳的诗歌体验分享。或是如我一般,逡巡一首;或是聚焦一点,多首联合赏析。期待,有佳作可读。

1936年2月的陕北高原,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将黄土沟壑妆点成银白世界。毛泽东同志站在袁家沟的窑洞前,望着茫茫雪野,看到冰封的黄河,想起蜿蜒的长城,胸中豪情激荡。

此时的中国,正处于民族存亡的危急关头:日本侵略者铁蹄践踏华北,国民党却奉行“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而刚刚完成长征的红军,正厉兵秣马准备东渡黄河,开辟抗日救亡的新战场。

这场雪,既是大自然的馈赠,也是历史赋予诗人的灵感,《沁园春·雪》就在这冰雪与热血交织的时刻诞生了。 

绘银装素裹的江山画卷

词的上片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开篇,如巨椽泼墨,瞬间勾勒出天地苍茫的宏大意境。“千里”“万里”的空间铺陈,“冰封”“雪飘”的动静交织,将北国冬日的雄浑气象推向极致。

让我们随着诗人的目光沿着长城内外逡巡,去“望”祖国壮丽山河。

“惟余莽莽”的广袤与“顿失滔滔”的凝固,让流动的大河也在冰雪中屏息凝神。当视线转向起伏的山峦与莽莽的高原,“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奇崛想象破空而来。静态的山脉化作灵动的银蛇,冰封的高原幻化为奔驰的蜡象,拟人化的笔触赋予自然以生命的律动,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与“天公”竞逐高低。

这,不仅是对雪景的具象描摹,更暗含着革命者改天换地的壮志豪情。而“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的虚笔宕开,让读者在冰雪的冷峻中预见春日的明媚,在现实的困境中遥望胜利的曙光。 

书纵横捭阖的历史长卷

下片以“江山如此多娇”承上启下,将自然之美与人文之思巧妙勾连。

诗人的视角从天地之间转向历史长河,“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的论断,既是对历代豪杰的礼赞,更是对当下使命的召唤。

我们在“惜”中窥见: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些在历史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在诗人笔下一一走过,却都带着“略输文采”“稍逊风骚”的遗憾;成吉思汗的“弯弓射大雕”,虽尽显武勇,却终难逃脱“只识”的局限。

“俱往矣”三字如巨澜骤歇,将千年历史轻轻翻过,转而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惊雷之笔收束全篇。

这,不是简单的历史对比,而是对无产阶级革命精神的礼赞——当“红装素裹”的江山需要真正的主人时,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大众,才是创造历史、改写命运的“风流人物”。

这种超越性的历史观,在抗日救亡的时代背景下,犹如一声号角,唤醒了民族的觉醒与抗争。

品气吞山河的艺术境界

毛泽东以革命家的胸襟驾驭文字,使《沁园春·雪》成为现当代豪放词的巅峰之作。

词中“千里”“万里”的时空跨越,“银蛇”“蜡象”的奇谲比喻,“欲与天公试比高”的磅礴气势,皆彰显着“横绝六合,扫空万古”的雄健笔力。而“须晴日”的浪漫想象与“还看今朝”的现实指向,又在虚实之间构建起宏大的艺术张力。 

修辞的运用更是炉火纯青:“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互文对仗,强化了空间的辽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动态比喻,赋予静物以生命;“惜”字统领的历史评点,在褒贬之间暗含深意。这些艺术手法的交织,使词作既有“大江东去”的豪迈,又不失细腻。

听雪魄诗魂的时代回响

1945年,当这首词在重庆《新民报晚刊》发表时,山城为之震动。人们在“数风流人物”的呐喊中,看到了共产党人改天换地的气魄,更触摸到了民族救亡的希望。

毛泽东曾自注此词“反封建主义”,而这种批判精神,最终化作了推翻旧世界、建立新中国的磅礴力量。 

站在历史的长河边回望,《沁园春·雪》早已超越了单纯的文学范畴,成为中华民族精神图谱中的璀璨星辰。

它以雪为媒,将自然之美、历史之思与革命之志熔铸为一体,在冰雪与热血的交响中,奏响了一曲气壮山河的英雄史诗。当我们再次吟诵“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时,感受到的不仅是诗人的豪情,更是一个民族在危难中觉醒的力量。

这种力量,穿越时空,至今仍在中华大地上激荡回响!

责任编辑:王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