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男用《山丹丹开花红艳艳》的调子深情地唱着《回延安》,我的思绪也飞到了延安。

第一次去延安 ,大概十年前了罢。匆匆地来,作了一场复课报告,便急急地回了。延安的样貌,是模糊的,完全没什么具体的印象。

第二次是路过延安,八年前,陕北暴雨。我们顶着满车的泥泞,在暴雨如注的夜晚,抵达延安。锁住味蕾的,是延安的土豆宴,料想不到,平凡的土豆,竟然有如此多的形态和味道。好吃,不贵,配着窑洞的造型和围着蓝碎花布的土炕,延安,在脑海里终于留下了可感的印记。

只是路过,并未停留,延安的红色魅力,便不曾领略。

2022年七月,三至延安。品尝了美味的延安霑霑,瞻仰了宝塔山,在枣园驻足流连。

那天,枣叶在晌午炽烈的日头下蜷成铜钱大小时,我正数着毛泽东旧居窗棂上的弹孔。

第三十九个孔眼突然漏进一粒蝉鸣,整座窑洞簌簌震颤起来。蓝花布窗帘鼓胀如帆,把1945年的穿堂风灌进我的后颈——那风里裹着《对日寇最后一战》的油墨腥气,和枣花蒸成蜜前的涩。

朱德门前的石碾被日头晒得发烫。碾槽裂缝里钻出的车前草,叶脉间还嵌着半粒未化尽的盐——许是当年伤员换药时抖落的。暴烈的阳光伴着朱元帅的足迹,我仿佛嗅到了硝烟的气息,脑海里浮现出他们在战场上的勇毅身影。

午后的雷雨来得猝不及防。第一滴雨砸穿军委礼堂的蛛网,在积尘上凿出微型弹坑。我躲进周恩来的会客室,看见雨水正顺着电报机模型淌下,在黄铜键钮上复现摩尔斯电码的节奏。青瓦檐挂下的雨帘中,忽然游过太行山骑兵的马鬃。

放晴时枣园腾起白茫茫的蒸汽。排水沟里漂着打落的青枣,每颗都裹着晶亮的雨衣。许是下雨时闷响的雷惊醒了门廊下的纺车,铁锈斑斑的纱锭竟在我心间骨碌碌转出半圈,将1943年的阳光和着2022年的夏风,纺成细丝,缠在了我沾满黄泥的鞋尖。

2025年4月,又至延安。和一群志同道合的老师,来这里既接受培训,也指导实践。

学习的地方,大多在延安新区,开阔大气,完全不输大城市的样貌。延安人,用削山填谷的现代愚公精神,在黄土高原上再造了一个延安城。

在这里,延安的红色基因,与教育创新融为了具有地表精神的现代表达。

延安新区的教育建筑以“红色基因+现代教育”为核心理念,将黄土高原的传统智慧与未来教育空间创新融合,构建出独具延安特色的教育地标群。这些建筑不仅是知识的容器,更成为传承精神、启迪创新的立体教科书。

窑洞文脉在这里传承。

中小学普遍采用“下沉式窑院”布局,教学楼环绕中央庭院呈半围合状,既保留窑洞冬暖夏凉的特性,又形成天然防风沙微气候。

延安新区第一中学的阶梯教室顶部设计为九孔玻璃窑券,阳光经折射在地面投射出《为人民服务》全文光影。  

红色研学轴在这里伸展。

延安实验小学连廊立柱包裹数字化剪纸纹铝板,图案实时显示学生创作的红色主题像素画。

每所学校设有“精神走廊”——延安育才学校的百米连廊地面嵌有触控玻璃地砖,踩踏触发AR技术重现大生产运动场景;墙面采用可变色光伏玻璃,晨读时显示《黄河大合唱》五线谱,正午转为《论持久战》手稿投影。 

智慧校园在这里贡献出延安方案。

延安新区高级中学的“南泥湾温室”依山而建,曲面屋顶收集的雨水经石墨烯过滤系统灌溉作物,学生通过物联网终端监测枣树、小米生长数据,实践课程与生物、历史学科深度融合。  

延安实验幼儿园的“云端保育”系统,家长可通过VR眼镜实时观察孩子在红色主题游戏区的活动;特殊教育学校的脑机接口绘画室,让听障学生用脑电波操控机械臂绘制宝塔山画卷。  

延安新区第三小学校园屋顶铺设彩色碲化镉光伏瓦,年发电量达32万度,富余电力反向供应周边社区。地源热泵系统与窑洞地下风道结合,使冬季供暖能耗降低40%。

虽然,不过几天时间,但延安新城,单是教育建筑,就足以令我们震撼。这些教育建筑如同扎根黄土地的“精神苗圃”,让枣园的晨钟与量子计算的代码共振,令南泥湾的锄头化作3D打印笔的轨迹。

挥手告别,当夕阳将延安新区学校的夯土墙染成赭红色时,玻璃幕墙上流动的代码瀑布,正将《延安颂》翻译成属于数字原住民的未来诗篇。

我想,延安,这片红色圣地,我还会再来。毕竟,实景演出《延安,延安》,我心心念念;杨家岭革命纪念馆,我没有参观;南泥湾的风光,我不曾领略;壶口瀑布的壮美,我没有目睹;安塞腰鼓的隆隆,我还想倾耳听……

责任编辑:王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