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912153834336-95-6b1a9.JPG_scale.jpg

教师专业成长的方法及途径很多,但最关键的还是阅读和写作,其中,写作的份量比阅读大得多,许多大师对此都有精辟的论述。这几年流传甚广的应属华东师大终身教授叶澜先生的经典名言:一个老师坚持写30年教案不一定有效果,但坚持写三年教学反思一定能成为优秀教师;朱永新教授更是幽默的承诺,一个教师如果坚持写反思十年还不能成为名师的话,可以向他索取巨额保金。当然,教学反思只是教育写作中的一个方面,教育写作的内容,范围,体裁,角度,类型有很多种,老师的主阵地在课堂,教学反思理应是写作的重中之重了!

在从师的二十多年时间里,我一直坚信这样一个观点,教育需要安静,教育的节奏应该慢下来,在此基础上,认真思考,及时记录,勤于反思,精于提炼,这样的话,自身对教育的理解也许更深刻,自身所持观点也许更有其合理性和科学性。

立足实践,及时记录

我是1994年参加工作的。对我教育写作启蒙及推动最大的读物不是名家或经典的理论专著,而是贾平凹先生主编的《美文》杂志,其中有个“美文大赛”专栏,通过阅读学生们的获奖作品以及深思栏目主持人的点评,我的头脑里有了这样的意识,即美文都是建立在大胆地想、反复地写的基础之上。

这种意识打破了我只局限于写教案,写总结,写汇报的僵硬格局,提醒推动着我总想写点什么,说点什么,但都是只言片语,毛毛细雨罢了!但这种意识很重要,因而我对《美文》杂志心存感激!二十年后,当《美文》杂志社的编辑向我约稿,把我的拙作《阅读 揣摩 对话——我教<香菱学诗>》发表于《美文》杂志2015年12期,并作为该期的封底人物时,我觉得冥冥之中,这是上苍给予我的奖赏和鼓励吧!

我真正意义上的教育写作开始于2001年,当时论文的呼声很盛,但对于我们一线教师而言,又觉得论文门槛很高,总认为自身理论水平欠佳,恐难有高质量的论文。但现实问题是,我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想写出来,那该怎么办?于是,我还是勇敢地开始写了,至于理论水平吧,边写边学边悟吧!当时我是班主任,写作的重心自然放在了学生的教育以及班级管理上了,写作也是应时应事而作,不很系统,零敲碎打。

比如,监考时,偶尔出现一些非正常现象,我合情合理处理后,看着学生满意而愉悦的继续答卷,我心满意足,随即写了《监考的艺术一文》;学生自律自立自评会上,听着学困生自信的陈述自己的进步时,看着学生评委们报出该同学的最后得分时,我写了《民主评议79分》一文,阐释学生个体的点滴进步我们都应大力肯定这样的看法;日常班级管理中,本着人人有事做,事事有人管的原则,我写了《自主多元化的班级管理》一文,有幸在多种场合介绍管理经验;还有,《优秀语言挫折,更需引导——优秀生教育个案剖析》《浅谈朝气蓬勃的班级领导核心的形成》等,这些文章也大都在相关报刊公开发表,内心还是非常喜悦的。

印象最深的一篇文章倒不是发表的,而是学校首届德育工作会议上,我写的一篇关于“班级管理经验点滴谈”的文章,都是一些实实在在的做法,我也只是忠实的陈述出来,但却在全校班级管理类文章评比中获得了一等奖,全校教师四百多人,唯一一个奖项,我独自一人上台领奖时,着实很惊异,当然,这也让我初次深刻意识到,现成的理论很多,但有生命力的实践总结却实属更加珍贵,这可能奠定了我立足实践写作的基础吧!

在这个阶段,课堂教学类的文章写的不多,也是有感而发,如《课堂教学应发扬民主》《自学 质疑 讨论——文言文课堂教学教法初探》等等。值得一提的是我攻读陕师大教育硕士时所做的毕业论文,题目是“初中语文教学中问题教学法的研究与实践”,从写作到答辩,我本着立足教学实践的原则,围绕论文主题搜集整理了大量的课堂教学心得,在方家驹老师的指导下,认真提炼,反复琢磨,答辩时,六位评委对于我的这种研究方法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最终评为优秀论文,这对我的激励是非常大的,再次坚定了我写作的原则,即立足实践,及时记录,提炼总结。

迷茫困惑,迎难而上

这种零敲碎打的日子过得很快,但高质量的文章毕竟有限,许多教育教学过程中的闪光点一晃而过,来不及整理就瞬间消失,如何完整记录,这是我思考最多的问题,此时,魏书生老师坚持写教育教学工作日记的做法给了我方向,于是,我也试着开始写教育教学日记了,以前也写过日记,但都是生活日记,涉及工作的几乎是空白。

我清楚的记得,开始的日子是2005年11月10日,为了激励自己坚持,我还在电子日记本的首页上抄下了这么一段话:生命本身其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是你自己赋予你的生命一种你希望实现的意义,因此享受生命的过程就是一种意义所在。当时我们年级十八个班,我是年级组长,还担任着班主任,还有两个班的语文教学,我用于写作的时间并不很充裕,但我还是断断续续的坚持着,日记内容也没有分类,形象的说法就是大杂烩,多则一千字,少则几十个字。

此时的日记,基本分为两大类:年级、班级管理研究和课堂教学研究。第一类大多从会议记录,自身会议发言,计划总结,师生谈话,读书摘抄及心得等方面进行写作;第二类线条很明确,记录我的课堂教学以及简单的听课记录。

这时的日记,虽然也有我的思考,我的评论,但都很肤浅,没有一个宏观的整体规划,也没有一个微观的仔细观察,时有时无,时多时少,现在回过头来看,虽然也有40多万字的文字呈现,但基本上是流水记录,或者说是教育过程的框架显示,没有过多过深的进一步挖掘。

也许,就是这些所谓的流水账,历练了我的毅力,磨炼了我的意志,锤炼了我的语言,唤醒了我的敏锐,延续了我的工作热情,封杀了我的职业倦怠!

此时,写作过程中,我很困惑,也很迷惘,当然,黎明来临前的黑暗本身就是一个临界点,越过去,柳暗花明,一路坦途。此时,我需要一个越过去的平台和契机。当然,任何平台和契机都是需要付出艰辛的劳动,尤其是教育写作。省上的三级三类骨干教师体系建设给了我机会,也助推我教育写作往纵深发展。

2013年,我参加了省级教学能手大赛,触动极大,为了及时地总结提炼,交流探讨,同年,我于“中华语文网”上建立“谦墨阁—生命的历程”个人博客,开设“学生习作”“教学随笔”“论文发表”“美文共读”“教学设计”“课题研究”“中考研究”等栏目,及时上传自己的教育教学心得。

2014—2015年,我以学术主持人的身份,带领课题组成员分别承担了《初中语文单元整体教学与主题阅读的研究与实践》《初中语文阅读教学中字词切入法的研究与实践》两个省级规划课题的研究工作,2016年受邀参加了“曹公奇名师工作室”的省级课题《语文教学内容选定的原则及策略》的研究工作。三项课题研究工作的主持与参与,虽然疲惫劳累,但对我专业成长的助推作用,却是不能忽视的,尤其是思考之余的不断写作,给了我前进的动力和信心。期间,我在中华语文网上上传原创博文150多篇,也得到了同行们的点评和支持。

此时的写作关注点很小了,也很具体,诸如《<阿长与山海经>反思性课例研修报告》《桥之“美”在语言文字中》 《<伤仲永>教学实录及反思》《“青”字作何解?》《雷电颂中“河伯”形象探究》《山中宰相为何要谈山川之美》《十字解微妙》《余秋雨的心思》等等,有教学论文,有教学设计,有教学反思,有教育杂感,还有课题研究报告、读书笔记等,合计近30多万字。

还有一点,值得一提,那就是坚持每天听一节课,以前听课,基本都是纸质记录,2015年开始,我在手机上安装了“印象笔记”软件,对于我及时记录写作帮助非常大,在纸质记录的基础上,我几乎每节课听后都一定会在手机上写一篇文章,内容为教学实录、课堂评价或教学随笔等,及时将听课建议反馈给上课教师,在相互交流中,和授课教师共同对文本进行深入解读,在相互探讨中加强对学生自主学习能力的培养和研究。

研究不断深入,关注点也越来越小,写作的能力也渐趋提高,但我总感依然缺少一种统领性的东西,说不出,只是有这种感觉而已。

教育初始,生命再现

时间进入了2016年,好像是某一天的早晨,我忽然非常清晰的明确了,我以后教育写作的核心是什么了,即课堂教学原生态的记录与整理,我把之定位为“课堂教学原生态教育教学研究法”,虽然,没有从理论的角度进行论证,但我隐隐约约感到了这种研究方法的科学性和生命力,它不同于教育叙事,又不太等同于课堂实录,用我个人的话就是记录课堂中师生生命对话交流交往的最原始的情景和细节,我称之为教育初始,生命再现。

我的教育写作渐趋系统化,教育研究也更趋行动化,对教育教学的理解更有自身的理解和体验,大胆质疑,立足实证,绝不人云亦云,力求平实中探寻生命教育的真谛!

我认为这是一种创作方法,也是一种教育教学研究方法,还是一种收集教育原始材料的有效举措,这种方法的最大的优点就是接地气,有生命力,有研究的价值,它的最终目的指向学生生命体的成长与教师自身专业的上升与发展。

这种创作的方法来源于三个人的启迪,其核心指导思想就是越接近基层,就越接近真理。

第一位是诺奖得主阿列克谢耶维奇,第二位是蒙台梭利。我在认真研读两位大师的文章的基础上,结合自身课堂教学原生态记录的教学研究方法,分别写了《课堂教学原生态记录》《“蒙台梭利”给我教育研究的启迪》的读后感,主要陈述“俯下身子,全身心关注学生学习行为”的观点。

第三位是陈忠实。暑假阅读陈忠实写作《白鹿原》的创作手记系列篇目,尤其是“卡朋铁儿”一章,给我的感受最为深刻,原因就在于卡朋铁儿创作《王国》这篇拉丁美洲的长篇小说时所运用的创作方法,他去了拉美地区唯一保存着纯粹黑人移民的国家海地,一蹲一深入就是几年,随之写出了魔幻现实主义的开山之作《王国》,震惊了全世界。卡朋铁儿艺术探索和追求的传奇性经历不仅给了陈忠实先生以创作的启迪,更是给予了我教育教学研究的启示和信心,也就是我目前坚持的“课堂教学原生态纪录研究法”,即深入课堂,记录课堂中真正的原生态的东西,留下真正富有生命力的学生成长,教师发展的全过程,为研究者提供第一手的科研资料。

实践出真知。因为俯下了身子,每天与“真实的生活”在一起,所以阿列克谢耶维奇、蒙台梭利、卡朋铁儿、陈忠实等巨人,方能获得第一手的资料,也才能真正走到生活的深处。这和我目前我坚持的“原生态课堂记录”的研究方法又是何等的相似,只有记录孩子接受教育的最初状态,方能了解孩子,知道孩子的需要,这又让我想起了曾看到的一篇文章《“书斋里谈论的,可能只是文本化的底层”——对话清华大学学生、<厚土>作者肖亚洲》,文章中,肖亚洲面对记者的提问,他谈到了自己的切身体会“目光与调查对象平视,才能消除生疏与隔阂”,所以,为了能赢得采访对象的认可,肖亚洲跟农民们一起劳作和经营,学方言,睡土炕,吃杂粮,最终调查的“农村问题”让肖亚洲寝食不安,他再次深刻意识到“无论想象力多么丰富,都无法想象出一个现实的底层。”他也时刻谨记和履行范敬宜先生“离基层越近,离真理越近”的教诲。同样的道理,教育也需要这种方法和精神。

云南大学教授董云川在《大学需要休养生息》中谈到:育人大计首先需要安静,教育本质上是慢工细活,教育过程不可揠苗助长。学术更是有其自身规律,存运化周期,具有连续性、稳定性而且因果呼应,禁忌急于求成。成功的教育业绩往往源自渐进式的积累,极少突飞猛进式的巨变。文中,他还引用了蒙台梭利的一句话“意大利著名教育家蒙台梭利实验证明:安静的教育是正常的,而不安静的教育则是不正常的。”

因而我创作思路的转变,使得“文风”也就随着在变。这种变化,让我“慢”了下来,也让我“沉”了下来,扎扎实实教语文,本本分分做真人。在教育写作上,集中精力攻其一处,以此为抓手,带动自身对整个教育教学的研究与思考。这就是我的目的,也是我的兴趣所在!

教育写作路,漫漫研究路,学生生命成长的史诗,教师专业发展的赞歌!


责任编辑:胡晋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