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我从安康师范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一所边远乡镇的农村小学任教。这意味着我这个农村娃从此端上了国家的“铁饭碗”,这在当时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且备感荣耀的事。自此开启了我的从教之路,三十年一路走来,教育事业发生了巨变。

扫盲的故事

实际上我的工作要从扫盲说起。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农村文盲、半文盲的人还很多,从省上到地区再到县乡,又掀起了新一轮扫盲运动。在等待分配工作的间隙,县上决定抽调我们这批“准教师”分赴全县各乡镇督导检查扫盲工作。我到了最偏远的乡,“不通公路不通电,七十二河脚不干”是当时的真实写照。全乡5个行政村各办一个夜校,由当地学校的老师担任扫盲教员,组织村上的青壮年文盲认字读书。晚上在校长的陪同下,打着手电轮流到各村查看。崎岖的山路,时而有蛇出没,让人既兴奋又害怕。最头疼的是晚上睡觉,成群的蚊子叮咬得人心烦意乱。好在乡书记想了个土办法,用一团棉花蘸上农药“敌敌畏”挂在床前,使得蚊子不敢靠近,方可入眠。扫盲的基本要求是会写自己的名字,会写简短的书信或是收条借条。结业考试时,大家的字虽奇形怪状,但能写出来、认得着,实属不易。1992年7月1日,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普六”和“普九”

“普六”和“普九”就是普及六年、九年义务教育,是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的事。1994年我被调任到另一个乡的完全小学当校长,适逢全县开展“普六”工作。虽说是一所完全小学,办学条件仍比较艰苦,教室是砖木结构的小平房,一个木制篮球架的土操场,一个铺着木板的旱厕,部分教室窗户没有玻璃,用塑料纸代替。为了验收达标,老师们分头到各村劝返辍学的学生;争取乡上的支持,窗户全装上玻璃,翻新了全部教室。不管怎么说,辍学的孩子能回来继续读书,避免产生新的文盲,我们都觉得做了一件善事。

1997年至2000年间,我通过在职进修先后取得大专、本科学历,因教育教学成绩突出,被选调到家乡一所完全中学任教,又赶上了“普九”。短短几年,“普九”的工作力度比“普六”大多了。1999年秋季,学校拆除了土木结构的老平房,新建了一幢教学楼、实验楼,购买了配套的桌椅、体育设施、实验设备和仪器,学生从1000人增加到1800余人。2000年高考时,学校实现了学生考上本科的突破。2002年,我与妻子省吃俭用,买了一套商品房,从学校的“鸽子笼”搬到了自己的“安乐窝”。

“蛋奶工程”和“双高双普”

2009年,时任陕西省委书记赵乐际到岚皋县考察工作,看到乡村学校的孩子们营养不够的情况,提出让每个农村孩子每天能喝到一杯热牛奶、吃到一个熟鸡蛋。为落实这一重要指示,在充分调研的基础上,岚皋县在全省率先实施了“蛋奶工程”,15000余名山区孩子彻底告别了用干锅巴和包谷花作干粮的历史。2011年后,国家开始实施“农村义务教育学生营养改善计划”,“蛋奶工程”遂与之合并执行。

2011年,安康市政府印发文件,全面推进“双高双普”创建。“双高双普”就是高水平、高质量普及九年义务教育,普及学前三年教育,普及高中阶段教育。其间,我从学校调到了县教育局工作,参与了县上创建调研、方案制订、督导检查等工作。相比“普九”而言,可以用今非昔比来形容,全县预算投入达到2亿多元,这对一个财政薄弱的县来说,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县委县政府响亮地提出了“穷县办大教育”的口号,县委腾出办公楼给县高中办学,县教体局腾出办公楼给职业中学办公,通过向上争取、部门帮扶等多种方式筹措创建工作经费,举全县之力全力推进各项创建工作,于2018年一举通过省政府验收。后来我在市教育局工作,经常陪领导到县上学校检查工作,从县城高中到乡村小学,全部实现了操场塑胶化、教室信息化、教师专业化。

2019年12月,陕西省县域义务教育基本均衡发展达到国家规定的评估认定标准,成为全国第19个整体通过国家督导评估认定的省份。2020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走进平利县老县镇中心小学考察。这一年,我在安康市初级中学全程参与了汉滨区的创建工作。不管是中心城区,还是我去过的乡村,我看到的最漂亮的建筑是学校,最灿烂的风景是孩子们的笑脸。

作者单位:陕西省安康市初级中学



责任编辑:张 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