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了讲好中国故事的重要性和迫切性,“一带一路”倡议更是为讲好中国故事创造了难得的契机。讲好中国故事,在教育领域、人文学科领域大有可为。作为一门国际性的人文学科,对文学进行跨文化及跨学科研究的比较文学更应当仁不让、勇担重任。然而必须承认,目前中国高校比较文学课程教学步履维艰,主要是对“比较”的误读与错判。因此,高校教师特别是外语教师应顺时应势为培养合格的中国故事讲述者指明方向、铺垫基础、廓清思路。

[关键词] “一带一路”倡议 比较文学 本科教学

基金项目:2019年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3102019WGYZY04);2019年11月西北工业大学—澳大利亚阿德莱德大学境外研修项目成果。

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提出,要推进国际传播能力建设,讲好中国故事,展现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因此,能不能讲好中国故事关乎到能不能让其他国家更好地认识和了解当下的中国。传播好中国故事,除了加强传播能力建设外,还需要适时地抓住传播机遇。“一带一路”的提出为传播好中国故事提供了极佳的契机。如何充分有效地利用“一带一路”所搭建的传播平台把中国故事讲得恰到好处,文学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至关重要且无可替代,讲好中国故事也便成了新时代文学应肩负的历史责任。文化以沟通为业,文学以交流为源。在流传、交流和比较的过程中,中国文学与世界文学携手,在自述与他述的互动中发展至今、蓬勃不息。要想成功实现中国故事在海外的深广传播,就必须加大包括文学在内的人文学科的建设力度。换言之,融通中外的学术话语体系是中国对外话语体系的基础性思想资源。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蕴含丰富对外学术话语体系的比较文学的重要意义便凸显了出来。同样,“一带一路”的提出加速了中国的比较文学和当代文学跻身世界的进程。[1]

在文学研究领域,比较文学是一门国际性、前瞻性很强的学科。简而言之,它是对文学所进行的跨文化与跨学科的研究。比较文学虽然是一门源自西方的学科,但我国的比较文学研究自上世纪初充分汲取西方学养,发展至今从理论建设到实践研究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果,可以说与西方相比毫不逊色。国内比较文学的研究成果斐然,然而在比较文学教育特别是高校比较文学教学方面还存在明显的不足之处。虽然比较文学在国内发展势头较强,直接证据便是20世纪90年代后期,“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这一位列“中国文学”一级学科之下的全新学科作为一门课程已经进入了国内高校课堂,其意义不言而喻。但面对目前国内高校在比较文学教学方面存在的诸多问题,现有的对策普遍受汉语言文学专业师资配备、课时增减、教案选剔等束缚,缺乏在大时代语境下直面问题、分析解决问题的眼界和魄力。与比较文学在全球化视野下取得的长足发展态势相比,比较文学教学及研究则显得迟缓滞后,这种不协调对比较文学的进一步发展显然非常不利。比较文学教学质量的好坏在很大程度上关系到未来合格的中国故事讲述者的培养。换言之,讲好中国故事与以比较文学为代表的人文学科在高校的发展态势紧密相关。

中国比较文学的特色之一就是提倡“和而不同”,主张跨文化的平等对话。[2]这一特色深度契合讲好中国故事的时代需求。然而长时间以来,作为人文学科的比较文学在国内并未得到应有的重视。即便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的二级学科地位得以确立,但其在国内的境遇并未因此迎来拨云见日的改变,绝大多数高校只重视西方文学及外国文学史课程的开设,而重要性毫不逊色的比较文学课程却被置于蒙尘的角落,本应位及“显学”的比较文学,在一些即便开设了汉语言文学专业的高校竟难登必修之列。放眼众多理工类综合性大学及二本院校,比较文学课程想要跻身公共选修课亦是难上加难,其在教学领域处境尴尬、窘态频现。

当下比较文学教学受重视程度不尽如人意,“显学”沦为“隐学”,深思起来,原因不少。其中对比较文学在理解上的误读和错判当属首要。诚然,在国内一些高校开设的与中国文学或外国文学相关课程的教学实践中,跨越国家、种族和民族乃至文化的研究都会或多或少有所涉及,但在这些高校看来,将比较文学作为一门学科而单独开课的必要性不大。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狭隘的观点,说到底是对“比较”二字的特殊性产生了误判,而仅仅是从方法论的视角出发对“比较”进行解读。在我国比较文学先驱、北京大学乐黛云教授看来,比较文学不仅是一门十分重要的学科,而且是一种生活原则,一种人生态度,它不但是少数人进行“高层次研究”的“精英文化”,而且是应该普及于大多数人的一种新的人文精神。[3]换言之,在“一带一路”语境之下,比较文学的目的不是让每个学习它的人都成为从事比较文学研究的学术精英和学术贵族,而是让每个学习过它的人都能拥有一种人文情怀和人文视野。因此,从民族文化发展的需要及学生培养的角度来看,不管是何种级别和类型的高校,比较文学课程的设置都是符合时代需要的必然选项。

毋庸置疑,比较文学是一门学术性、理论性都很强的学科,自19世纪初在法国诞生以来,就一直被认为是少数学术精英痴迷的事情。本世纪伊始,随着比较文学的不断发展及其内涵的不断延伸,比较文学的大众化被提上了日程,与21世纪人才培养的相关具体问题得到了学界广泛的思考和关注。故而对于发展中的中国比较文学而言,如何逐渐走下精英化的神坛,进而亲近大众,并且与新世纪的人才培养结合在一起,作为关键路径的“大众化”便成了中国比较文学在21世纪的关键词。在这一时代诉求的驱使下,比较文学一度成为国内很多高校培养大学生人文精神的重要课程。然而,无法回避的问题便是比较文学身处学科高段位所带来的“现实窘境”。分属于“中国文学”一级学科的特殊身份让比较文学进退两难,对外语水平的要求和外国文学知识的积淀让以中国文学为专业的教师对比较文学敬而远之。同样,“中国文学”这样一个特殊归属又让身处外语类高校及院系的教师对比较文学难以亲近。这种两处无着的尴尬状态酿制的苦果便是不少高校限于师资能将比较文学列为本科阶段的专业选修课程已属不易。在众多未开设汉语言文学专业的高校公共选修课之列,比较文学亦难觅踪迹。因此,如何使“高大上”的比较文学合理地走下“神坛”,让高校和教师不但心向往之,而且能亲之爱之,这无疑是一个艰巨的挑战。

在“一带一路”倡议下,中国高校的比较文学本科教学应当因势而为,应时而进。有志于比较文学的教师应该努力挣脱传统意义上的专业与学科所形成的无形藩篱,站在通识教育的立场重估比较文学这一特殊课程的不凡价值。高校应从自身出发,对“本土资源”及“本土学情”为特征的教学要素进行透彻的认知和充分的挖掘,由内而外地调动汉语言文学之外的教学队伍的“主体性”潜能,以实现不同类型高校比较文学本科教学的跨学科发展。高校林立的陕西是中国高等教育大省,但开设汉语言文学专业的高校屈指可数,其中将比较文学作为本科必修课程的只有西北大学、陕西师范大学和西安外国语大学三所高校。笔者所在的西北工业大学(以下简称“西工大”)虽然是国内首批进入“211工程”及“985工程”的国家重点高校,但由于西工大人文学科未开设汉语言文学专业,比较文学研究与教学在西工大难觅生存土壤。但幸运的是,西工大外国语学院经过多年的教学改革与实践,在非语言专业本科生中已经形成了英语基础课(大一学年)与英语选修课(大二学年)并行的授课模式。大二学年众多特色鲜明的英语选修课既不同于各院系的专业选修课,又和学校开设的其他公共选修课有着明显的区别。这些课程最为显著的特征就是为学生在某一特定方向和领域继续提升英语学习能力搭建了平台,让知识拓展和语言升级并行不悖。这一平台的搭建也为比较文学课程的开设创造了利好条件。笔者有幸在这种优良的教学环境中从事了两个学年的比较文学选修课教学工作,在这两个学年里,选择比较文学的学生人数在所有选修课中名列前茅,学生对课程评价与反馈的积极程度远超预期。很多学生通过各种方式对笔者表达了会在自己未来的学习中抽出宝贵的时间继续比较文学的系统学习,并运用比较文学的立场和视野开拓自己专业课程及其他领域学习的途径。能够取得如此良好的教学效果,无疑增强了笔者在今后改进授课方式、精炼授课内容、提增授课品质的信心。诚然,如西工大这样未曾开设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国内知名高校不在少数,但在这些高校学科建制中,必定设有外国语学院或者相关系部。随着西工大英语课程改革的不断深入,使得原本从事英语或其他语种教学的外语教师,有条件为比较文学在西工大这样的理工科高校生根发芽作出自己的贡献,这也就意味着数量可观、人才济济的外语教师队伍有能力成为在国内各级别高校中将比较文学本科教学推而广之的生力军。

直面众多困局仍旧迎难而上的比较文学是一门有着蓬勃生命力的学科。中国的比较文学研究者虽为世界比较文学理论建构作出了举世瞩目的重大贡献。然而,如此骄人的光彩却难掩中国比较文学在高校教学领域遭遇的种种窘况与困局。幸运的是“一带一路”倡议描绘的世界范围的、全新的经贸文化交流的宏伟蓝图为讲好中国故事赋予了神圣的时代使命。如何顺应时代的需要,利用中国高等教育资源培养更多的、合格的中国故事讲述者,步履并不十分顺畅的比较文学本科教学其实也在为探究这个问题而顶风逆行、泥步寻路。如前所述,“比较”在比较文学中不仅是具有方法论上的意义,在“一带一路”语境下,“比较”更是一种立场、一种视域、一种态度和一种精神,拥有独特的、与时俱进的内涵。

从比较文学研究者到国内各类高校,再到投身比较文学本科教学的教师,特别是从事外语教学的教师都应该把投注于世界的目光在适当的时机加以内收,反观自我,聚焦自我,从自身出发,让比较文学教学的实绩在“一带一路”倡议下迎来属于自己的阳光。2001年,在刘献彪、刘介民主编的《比较文学教程》中,改善文化生态和人文环境,为传播新的人文精神和建设人类的多元文化架桥铺路,[4]被视为比较文学研究的终极目标。由此可以看出,比较文学的目的不是让每个学习它的人都成为在象牙塔或者研究所里从事比较文学研究的孤独的学术隐士,而是让每个学习过它的人都能拥有两目深远幽邃的人文视野和一腔有容乃大的人文襟怀。只有这样的人,才拥有在未来成为合格甚至优秀的中国故事讲述者的潜质和内力。有了他们,好的中国故事一定会被讲得精彩,讲得漂亮。

参考文献:

[1]王宁:《“一带一路”语境下的比较文学和中国当代文学》,《人文杂志》2016年第9期,第1-7页。

[2]王福和:《比较文学与人文精神培养》,《高教与经济》2012年第3期,第33页。

[3]乐黛云:《比较文学教程·序一》,刘献彪、刘介民主编,中国青年出版社,2001,4。

[4]刘献彪、刘介民:《比较文学教程》,中国青年出版社,2001,4,第15页。

作者单位:西北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