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与躯体的二元生命观是传统哲学的重要特征。[2]在文学作品中,这一哲学命题除了生与死外,还有大量关于超越了生死的梦幻情境主题。《聊斋志异》中,关于这一主题的作品篇目繁多,成为人与异类发生联系的连结点。吴青庵梦中与紫衣仙女相会,梦醒后“有物腻然被褥间,视之,钏也”,再次梦醒后“见婴儿卧袱褥间”(卷三《白于玉》)。沂令忧蝗灾,梦一峨冠绿衣秀才来谒,获驱蝗良策(卷四《柳秀才》。鱼客在梦幻中“授黑衣”“化为乌,振翼而出”,乌鸦竹青也可化为“二十许丽人”,鱼客凭黑衣往来不绝,与竹青育有两子一女(卷十一《竹青》)。《促织》一文中,成子魂魄化为促织后,本体处于昏迷状态,小促织与“蟹壳青”相斗,“虫暴怒”“振奋作声”“翘然矜鸣,似报主知”;与鸡斗则“虫集冠上,力叮不释”;“试与他虫斗,虫尽靡”;且“每闻琴瑟之声,则应节而舞”。直至成子苏醒,“自言身化促织,轻捷善斗”,真相始白。成子所化之促织,虽骁勇善战且有灵性,但并无丝毫人性可言,人虫分离。在苛政的重压之下,天真的孩童丧失了人的尊严,沦化为虫,丧失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