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潘家山,滔滔徐水源,八沟九梁七面坡,山穷人穷穷根深,穷就穷在没人才,穷就穷在教育差。潘家山办学有史以来,历年教学质量检测成绩均列全乡之末。

岁月流转,潘家山一如既往,教师一年一换。

1977年9月,这里迎来了又一位主任教师。他在这里一干就是三十年,摘掉了潘家山教育史上的落后帽子,在全乡教育综合考评中三十余次名列榜首。他就是成创生。合阳县教育志中留下他的名字:“成创生同志安于山区,艰苦办学,提高复式教学质量,步入了全乡先进行列。”他的荣誉证书和奖牌一字排开有三十多米长。他先后二十多次获市、县、乡“模范教师” “十佳教师”“师德标兵”等称号。2015年2月,成创生荣登陕西好人榜。

潘家山来了一位不走的老师

1977年9月,20岁的成创生被杨家庄乡公社教委派到离家13公里的潘家山小学,当上这所贫困山村小学的民办教师。

仅有一人值守的山区小学,在全县是为数不多的。

到了学校,成创生傻眼了。学校没有大门,没有校牌,围墙残缺不全,教室破烂不堪。可是办公桌坑洼不平,办公椅坏了靠背,土坑塌陷,芦席没边,四周墙壁烟熏如漆,唯有“忠诚党的教育事业”的字条显白。这哪里像学校,简直是一片废墟!

当晚,他借宿在一个山民家里。主人有一个十二岁的儿子,才上一年级。问其原因,主人面露难色,说:“咱这里山高路远,山穷人穷,人家先生都不愿意来,来了也住不了几天就走了,把咱娃给耽搁咧。”

山民几句朴实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成创生的心。第二天一大早,他急忙去找村干部,寻求解决的办法,在村干部的支持下筹集了500元钱,再加上自己仅有的积蓄,共计1500元。随后,他跑前跑后,备材料,寻工匠,不到半月时间,就为学校打好了围墙,修建了校门,翻新了教室,修理了桌凳,粉刷好墙壁……看着这焕然一新的校舍,听着那琅琅的读书声,脆脆的歌声,甜甜的笑声,成创生脸上的愁眉终于展开了。

“有人说我傻,放下平原学校不干,偏向山里钻。山里条件差,生活艰苦,没人愿意去。我再不去这里的娃不是又要被耽搁了吗?”这是成创生决定去潘家山学校任教时写的话。

山村教育一个都不能少

为了进一步改变办学条件,成创生利用课余、节假带学生上山挖药,给国营林场糊纸包。他亲自上山刹条子、编笆,积攒下二千余元。他把收入的一部分用于购置教学仪器,一部分用于贫困生的补助,使学生进得来,留得住,自己却分文不取。

2004年8月,潘家山学校辖区的七郎沟教学点被撤点。七郎沟距潘家山学校十五里,刘龙侠、刘龙江姐弟无法上学,辍学在家。成老师心急如焚。心想:这姐弟俩不上学,会给我们造成多大的损失?会给这个家庭造成多大的损失?他毅然决定,非动员这两个学生返校不可。

为了动员这两个学生返校,成创生真可谓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他连续五次利用课余到龙侠家登门动员。真情终于感动了龙侠的父母,答应让这两个孩子返校读书。可是学生的路途安全问题怎么办,这让大家都犯了难。成老师左思右想,决定每天早晨车接两个学生上学,晚上车送两个学生回家。龙侠的父母听了,急忙跪在地上说:“成老师,你为咱娃真把心费咧。”

龙侠姐弟入学了,成老师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可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这姐弟俩天天吃冷馍,顿顿喝山泉,日渐消瘦,成创生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了学生的身体健康,他常常利用课余和学生上山拾柴,为这姐弟俩烧水热馍。

潘家山生活条件异常艰苦,人畜用水非常困难,全靠老祖宗世世代代留下来的一眼水井。说是水井,只不过是人工在石层上凿出2米深的山泉,水的流量小得可怜,24小时只能积攒几桶水。起早取水的人在井上可以轻松地打几担水,但是成老师给学生上完课就晚了,只能下到井底用瓢刮水。

据县教育局统计,成创生在潘家山小学执教30年里,学校辖区内没有一名适龄儿童辍学。由于表现突出,他也被县教育局破格转为公办教师。

爱生如子不离不弃

2000年9月的一天,去教育组开会,另一位老师在校指导学生复课。自由活动时,学前班一个小同学把四年级的一位叫许庆红的同学从背后突然推倒,左上肢骨折,而家长因没钱给孩子看病,有意和学校闹事,也不管孩子的死活。他开会回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叫车把许庆红连同家长送往韩城骨科医院,一次性交清住院费600元。事后保险公司赔付了一部分钱,学前班那位家长也出了一些钱,庆红的家长连声说:“成老师,谢谢你,是你救了咱庆红!”

2004年7月,年段过关质量检测全乡统一测试。潘家山路途遥远,且阴雨连绵,成创生前一天下午就带领学生住在他家。他家成了潘家小学的临时旅社,他管吃管住,不收分文,保证了学生按时参加测试。

2005年春,又一个新学期来到了。同学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高兴地来到学校。可是三年级学生王小敏因车祸而骨折受伤不能来校。成老师立即和家长商量小敏的补课事宜,家长非常激动地说:“成老师,你为娃娃把心操扎咧!”成创生同志说:“没啥,只要娃的功课不落下,我再苦再累不算啥。”就这样,他每天利用课余时间坚持去小敏家补课,时间长达两个月之久。

成创生就是这样爱生如子。但是九三年腊月,他的孩子被火把脚烧了,他安排好孩子住院的准备工作,连夜又上了山。孩子烧伤后不几天,七旬老母不慎从炕上掉下来,胳膊骨折了。他把老母送往韩城棉沟医院由妻子照管,又返回一线复课。

做保育甘辛自知

2007年8月,经县教育局批准,杨家庄乡撤点并校,办起一所寄宿制学校,实行封闭式管理。学校任命成创生担任保育办公室主任,主管1—3年级学生的食宿安全。寄宿制完全小学在当地是新生事物,一没经验,二没模式。成创生心想:学习郭孝义精神,边实践、边总结,走科学发展的道路,经验会有的,模式也会有的。

成创生连续起草了十一种保育工作系列规章制度,安排保育员人选。在日常管理中不断查缺补漏,保育工作日渐步入正轨。

从此,成创生有了新的头衔——成保育。“有人亲切赞赏地叫我‘成保育’,有人担心地叫我‘成保育’,也有人抱着观望的态度叫我‘成保育’。总之,‘成保育’成了我的代名词。”

保育工作平凡而琐碎,提水拖地板,为孩子叠被梳头;为尿床的孩子晾晒被褥;为尿裤、拉肚子的孩子换洗衣服;为生病的孩子寻医问药,打电话联系家长……因而有些思想不稳定的同志总觉得干这一行没出息,太下贱。成创生在保育组会议上发自肺腑地告诫他们, “我们的保育人员,不是母亲,胜似母亲。”“母亲是伟大的,我们保育工作母亲不能代替,我们的工作更加神圣。” “不要认为我们的工作下贱,这是教育发展的需要,这是学校工作的需要。你嫌脏,我怕苦,寄宿制学校咋生存?”

2008年四月的一个周五,下起了蒙蒙细雨。其他学生都陆续让家长接走,唯有潘家山的宁宁同学站在校门口,没有人接,已哭成了泪人。成老师知道后,立即赶来,二话没说,骑摩托送宁宁回家。原来,宁宁的父母都在外打工,家里只有奶奶一人,而且不会骑自行车。送宁宁的途中,才和宁宁的奶奶相遇。他将婆孙俩一起送到家,宁宁的奶奶已老泪纵横,颤抖的双手捧着100元钱感谢成老师。成创生死活不收,并说宁宁上学的接送他全包了。

有个好心的朋友曾经问成创生:“你妈把你生得笨,还是你那头脑里缺一相电?给自己没孽的揽罪!”成创生颔首微笑,并不作答。

2013年7月,合阳县第三小学竣工启用。这是一所面向全县留守儿童寄宿制的完全小学,成创生被教育局点名担任第三小学保育总管。

2013年8月31日正式开学了,面对两千多名留守儿童,成创生深感肩上的担子沉重。

教师节前一天晚上,和往常一样,凌晨四时成创生夜巡查岗,来到3217公寓,舍长报告,四年级一班杨博全身瘫痪,不能动弹。成老师吃了一惊,箭步入室,来到杨博床前检查杨博四肢反应情况,不容分说,立即给杨博穿好衣服,拨通校长电话,报告危急状况。

校长立即开车停在公寓楼下。成老师忘记了自己已年近花甲,背起孩子就往楼下跑。直到上了车才感到心跳腿颤,上气不接下气。他和校长把杨博抬进急救室。凌晨六时,杨博四肢恢复正常,大家这才放了心,打道回府。杨博的家长从家赶到医院,又从医院赶到学校,看到孩子跟没事人一样,感激得泪流满面。

后来听杨博的家长说,这孩子早有这个病史,去西安检查也没查出什么病,只知道犯了病,四肢无力不能动弹。针对杨博这一特殊情况,成老师决定设一个特殊生公寓,让这些孩子住到紧邻他的公寓内,一旦出现状况,能及时发现,及时处理。

特殊生公寓至今住进五个学生:一年级三班李云凡,经常尿床,成老师为晾晒被褥方便;二年级六班成佳乐、三年六班刘毅、四年级三班李博,母亲离异,父亲外出打工,家中无人,寄养在亲戚家中,孩子头痛脑热就靠成老师寻医问药悉心照料;四年级一班杨博犯瘫痪病。

就是这样一个特殊公寓,住着这些特殊学生。无形中增加了许多麻烦,但为了保得学生平安,再苦他都没有一点怨言。2014年春,这些特殊生的家长,带着特殊的感情,领着孩子向成老师致谢,那场面感人至深,无法用语言表达。

成创生说:“教育紧连着国运兴衰的脉膊,山区教育也是祖国脉膊的一支。我虽然不能直接为祖国生产一寸布,一吨煤,但我坚信未来,我的学生会遍布祖国各条战线,做出我们应有的贡献。我坚信这里面也有我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