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所探讨的复合动词，是指前一个动词的连用形（“前项动词”或“V1”）加上后一个动词（“后项动词”或“V2”）所构成的复合动词（例：「降り出す」、「泣き叫ぶ」）。复合动词是日语词汇的重要组成部分，数量多使用频率高，是日语学习中的一个重要项目。但是由于其前后项动词的结合规则，语义关系极其复杂，而现行日语教材亦鲜有将其列为教学内容，因此复合动词成为日语学习中一个棘手的难题(姬野，1999；松田，2004；陈，2008；何，2009；张2011等)。本研究拟通过问卷形式，以在中国高校日语专业任教的日语教师为对象，对复合动词的教授意识和指导现状进行调查和分析。目的是为促进日语复合动词教学改革提供基础数据和参考资料。

对象与方法

1.对象

本调查采用问卷调查方式，于2013年10月先后在西安外国语大学、西北大学等八所高校日语专业进行了问卷调查。调查对象为在中国高校日语专业任教的日语教师。调查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以日本人日语教师（以下简称“日语外教”）为对象，共发放问卷50份，收回43份（回收率86%）；第二部分以中国人日语教师（以下简称“中国教师”）为对象，发放问卷调查60份，收回43份(回收率72%)，合计86份。

2.方法

问卷共有10个设问，内容为有关教授复合动词的现状及态度的提问，被调查者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和主观判断进行自由记述。调查问卷的具体内容详见附录。

问卷调查的结果使用EXCEL进行统计分析，力图通过数据解析，系统把握国内高校日语专业的复合动词教授现状及指导意识。

调查结果和分析

对复合动词作为学习内容的重要性的看法（Q1），超过80%的日语教师认为复合动词的学习“重要”或“比较重要”。统计结果还显示，日语外教中选择“比较重要”的人数比例超过中国教师，而认为“不重要”的比例中日两国教师大致相同。

Q2考察教师对学习者使用复合动词频率的认识。结果显示，65%以上的教师认为学习者使用复合动词的数量少。在这一点上，日语外教和中国教师认识基本统一。尽管复合动词很重要，学习者个体水平不同从而导致使用频率存在差异。总体而言，和日本人相比学习者较少使用复合动词。关于复合动词使用率低的原因，调查中有意见认为“在语言使用中，学生倾向于选择实用又简单的表达方法”。然而，教师一旦向学生灌输“语言仅仅是意思传达的手段”的思想，学生就不会使用类似复合动词这样更精准简洁的词汇。如果教师不鼓励学生使用复合动词，那么学生势必很难有意识地学习和使用复合动词。

对于是否将复合动词作为教授内容，一般在哪个阶段、如何教授的问题（Q3），对问题的三个选项“作为学习内容”、“提过”、“没提过”进行了统计。“作为学习内容”的占半数，“提过”的也很多。有教师回答“如果是考试内容的话就会对其进行讲解”，“初中级以后作为词汇进行介绍”，也有教师认为“有必要使用例句，使学生注意复合动词的使用”。

对于现行教材中复合动词是如何定位和体现的问题（Q4），日语外教使用较广泛的教材为《みんなの日本語》，中国教师使用的教材主要有《新编日语》、《综合日语》等。中日两国教师使用教材不同，提及方法不同。例如《みんなの日本語》中没有特别作为“复合动词”提出，只将其看作一般动词。而日语外教倾向于在课堂上使用简单易懂的例句，使学生了解复合动词。在《新编日语》中复合动词并不作为教材中一项独立的学习内容存在，只是伴随上课内容出现，而且数量很少。提到复合动词时，只举出其基本意思和用法。大多现行教材中复合动词都未作为单独的学习内容出现。

对于现行教材是否认为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希望如何改进的问题（Q5），中国教师中认为“有必要”、“需要改进”的人数比例接近65%，与之相比，日语外教中只有40%的人不满意现在的教科书。中国教师由于不是母语者，对教材的依赖程度比日语外教大，因而要求改进教材的呼声更高。关于改进方法，日语外教认为“希望把复合动词作为一项学习内容独立出来，并且多增加一些与复合动词相关的练习”，也有教师认为“新增加复合动词的话，工作量大，不好处理，把已知的复合动词整理出来即可。与改进教科书相比，有必要在改进教学方式、提高与学习者相适应的教学水平上下工夫”。另外还有“教科书中增加有关复合动词基本意思和用法的说明，以及和类义词的区别的说明”、“加大复合动词的解析力度，最好把复合动词设定为一个独立单元进行系统总结”等建议。

对于在教授复合动词时，是否有感到困惑之处的问题（Q6），日语外教中有三分之一、中国教师中有半数以上的被调查者回答有过困惑。具体来说，日语外教在“语法说明不统一，很难在课堂上设定出合适的语境供复合动词练习”、“复合动词众多，不能确定在某一个时期应该教哪一个复合动词，且很难区分和类义词的区别”、“复合动词的结合条件，自他动词的结合方法”等方面感到教授困难。可以看出，尽管作为日语母语者经常使用复合动词，但是想说清楚其语法规则及与类义词的差异也并不容易。而中国教师除有上述困惑外，还有其他问题。如“尽管知道有的复合动词的用法，但是学习者回避使用或没有使用意识，对于两个动词结合后意思和原来意思不同的复合动词理解困难”、“对于字典上没有的复合动词，讲解起来困难”等。

对于遇到意思和用法不明白的复合动词时，如何处理的问题（Q7），日语外教多查阅《新明解国语词典》和《广辞苑》。而《日本語例文·問題シリーズ 複合動詞》、《日本語基本動詞用法辞典》中的讲解更详细，作为参考书使用的人也很多。值得关注的是通过网络进行检索的回答很多。日语外教们把网络作为大规模的母语者语料库检索复合动词的用法，而中国教师以查阅《新明解国语辞典》和《广辞苑》为主，通过网络进行例文检索的几乎没有。

作为考察教授意识的重要内容，请被调查者每人写出五个最需要教授的复合动词（Q8）。日语外教和中国教师给出的基本上都是后项动词。进一步来看，日语外教和中国教师举出的例子差别并不大。“～始める”、“～終わる”、“～かける”、“～出す”、“～続ける”等附加“体”含义的复合动词居多。也就是说，很多场合必须使用复合动词，表达才能更准确。例如，一般说“食べ始める”、“泣き続ける”而不太说“食べることを始める”、“泣くことを続ける”。这种情况下，使用复合动词表达才能更自然更准确。如果将“ゴミを投げ捨てる”、“商品を捜し求める”说成“ゴミを捨てる”、“商品を捜す”则意思相差不大。但是如果将带有“体”含义的复合动词换成普通动词，文脉上就不成立。另外，表示方向的“～合う”，表示程度的“～込む”、“～すぎる”都是优先考虑的教授内容。

对于学习者对复合动词习得的认识问题（Q9），个别教师回答“没有判断机会”、“没有意识到复合动词的习得”；三成教师认为学习者复合动词习得困难，回答“简单”的教师不足一成。觉得学习者习得困难的理由有“即使上课听明白了，实际会话中运用不一定得当，如不进行自由会话，习得与否不得而知”；“与类义词的区分、语感是习得难点”；“常用的复合动词，习得不困难；但是要求习得者根据场面和所要表达的意思，组合出适当的复合动词则很难”等。

Q9是关于复合动词指导有何建议的设问，按照回答的内容分四点总结如下。

1.有关复合动词的形式及结合条件的指导

日语外教主张按阶段学习。“初级阶段：结合条件不要过细说明，最好作为单词学习，一开始细说反而易导致混乱。中高级阶段：由教师根据学生的接受水平逐渐进行指导”。中国教师主张明确说明符合动词的结合条件。“最好说清楚其结合条件，比如哪些词和哪些词能结合，在什么条件下能结合，以便于学生掌握复合动词的用法”。

2.有关复合动词语义的指导

被调查者给出的回答有“教师要具备良好的日语解说能力，解释清楚复合动词和单独动词之间的意思差异。”“举例说明复合动词的意思、类型、使用场合等。”“为了让学习者了解复合动词意义的区别，意思接近时，可以举例根据使用场合的不同而进行区分。”等。其中类义复合动词的习得问题，多数被调查者认为，可通过大量的例句来让学习者理解和掌握诸如“～きる”、“～ぬく”、 “～通す”的类义词的差别。

3.关于复合动词使用的指导

同语义理解一样，教师需要向学习者提示丰富例句的同时说明使用场合。应该抓住“微妙语感的差异，让学生通过例句体会其细微的区别。同时，让学生了解之所以复合动词会产生，是因为复合动词能够将动作或状态表达得更为准确和传神。由此，课堂上强调语感的对话场面设计很重要。”还有意见认为“希望使用意思确定的词”、“最好不要频繁使用，以及提醒使用的场合”以预防学习者过度使用复合动词。事实上，虽然日本人在日常生活中使用复合动词的频率较高数量较多，但是学习者须在正确理解和掌握了复合动词的意思和用法之后合理使用较为可行。

4.关于复合动词的练习方法

即具体通过怎样的练习才能使学习者真正掌握复合动词的用法。被调查者提出了以下建议：“参照例文集，先自己进行意思的学习，然后进行造句练习，并把它整理到练习本上对学习很有利。口语练习和听力练习同时进行，要求学习者边听边从中提取出复合动词，猜测词义，了解其使用情况和使用场合”、“挑出几个常用的复合动词，把正确的和错误的放在一起，让学生进行正误判断。然后再就学习者的判断情况进行说明解释”等。通过判断单词、句子的正误练习和产出练习是掌握复合动词的有效练习手段。

结 语

为准确把握中国高校日语教学工作者关于复合动词教授问题的认识现状，本文以高校日语专业教师为对象，实施了“关于日语复合动词教授意识的问卷调查”。采用实证研究的方法，对调查结果进行了详细的数据统计与分析，并得出以下结论：

（1）无论是中国教师还是日语外教对学习日语复合动词的重要性都持肯定态度，然而超过六成的教师都认为，学习者使用复合动词的频率较低，需要在教学中加以重视。

（2）就目前的教学现状而言，中国教师和日语外教在课堂教学中涉及复合动词的情况都较少。超过半数的被调查者对复合动词的教学感到困惑。主要的原因有，“复合动词众多，不能确定在某一个时期应该教哪一个复合动词，且很难区分和类义词的区别”、“复合动词的结合条件，自他动词的结合方法”等方面感到教授困难。

（3）就复合动词的教授方法问题，超过半数的被调查者赞同加强教材改革，建议在日语教材中系统安排“～合う”“～込む”“～すぎる”“～はじめる”等使用频率高的复合动词项目。建议就复合动词和单纯动词的异同、复合动词复合规则等问题进行细致讲解和练习。

本文的调查与分析，一方面可以使我们对中国高校日语教师对复合动词教授问题的认知情况和态度有一个基本的把握；另一方面，对解决复合动词教学应该“教什么怎么教”的问题也有一定的启示作用。今后将对学习者的复合动词偏误进行探究，以求更全面深入地推进复合动词的习得以及教学研究。希望本研究能够为日语复合动词的教学研究提供一些基础参考依据。

附录：调查问卷表

Q1：您认为复合动词是一项重要的学习内容吗？

Q2：您认为学习者使用复合动词的情况如何？

Q3：您把复合动词作为一项重要的学习内容向学生提及过吗？有的话，一般在哪个阶段、怎样提及？

Q4：您现在使用什么样的教材？教材中怎样提到复合动词？

Q5：您怎样看待教科书的这种安排？如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您希望怎样改进？

Q6：教授复合动词时，您有感到困惑的地方吗？有的话，哪些地方让您感到困惑？

Q7：遇到意思和用法不明白的复合动词时，您怎样查询？请写下您经常使用的字典、参考书的名称。

Q8：请您写出五个您想最先教给学生的复合动词。

Q9：您认为学生复合动词的习得状况怎样？您判断的理由是什么，有的话，请写出来。

Q10：对于复合动词的指导，您有什么建议？

参考文献:

[1]陈曦.关于日语复合动词的习得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

[2]何志明.香港の日本語学習者の複合動詞習得の現状[J].北研学刊,第五号,広島大学北京研究中心,2009.

[3]姫野昌子.複合動詞の構造と意味用法[M].日本:ひつじ書房,1999.

[4]松田文子.日本語複合動詞の習得研究——認知意味論による意味分析を通じて[M].日本:ひつじ書房,2004.

[5]张威.关于日语复合动词习得意识的调查与分析[J].日语学习与研究,2011,154：1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