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快活的暑假结束在即,钢镚儿小朋友要开园了。这次开园,他与中国好声音那英组的学员们一样,将“小二班”留给更小、更鲜的“小鲜肉”,自己晋升为中二班的一员。回顾起他的小班和暑假,恍然间觉着就在昨天,细细检索,竟有“且行且珍惜”的痛感。

小班结束前,老师布置暑假作业,嘱咐家长督促每周作两张画,用筷子吃饭,早睡早起,连续看电视不超过半小时等等。照例,没有玩耍——估计举国上下没有哪个幼稚园会布置玩耍为作业的。现在回顾孩子在幼儿园的时光,总共没画过几张画(包括涂鸦的3张才5张),筷子还没开始用(吃饭基本靠大人喂),迟迟睡早早起,电视看上就不放。作业基本没完成,给老师交不了差,给国家交不了差,怎么办?没办法,没法办。老师和国家问起来,恐怕只有“呵呵”和挠头来虚应付了。这么说来,暑假到底做了什么?诚恳地讲,是玩。只有这一项不是作业的作业完成最扎实,最值得称道,我们也放手让他去玩,有时候还设法给他创造条件、创造环境,让他能玩个痛快。

对于当下的孩子,想要玩得好越来越困难,都市生活的孩子如同老僧入关,令狐面壁,既远离乡土,又隔绝自然,还缺少伙伴。城市化造就了诸多躲入樊笼的小家庭,对孩子施以披着安全、爱和健康成长等层层外衣的禁锢。樊笼里禁久了,既少了玩的内容,又少了玩的伙伴,实在没意思。平日,他长时间地看电视,看CCTV14里那些狗血暴力又低俗的动画片,甚至成了电视控——早上起床一下地要看,放学一进家门还要看。你也觉得孩子百无聊赖,无事可干,总觉得缺少些什么,懒懒痞痞蔫蔫的歪气蔓延缠绕。即便是玩,他也只能将大人作为伙伴,围着你要东要西,要你陪他玩这玩那,把老子累成孙子,儿子还玩得不称心。玩伴犹如一剂良药,虽非百病皆治,却对“精神不振”有奇效。贪电视、要陪玩等问题一并解决,套用那句烂了大街的广告词:“妈妈再也不用头疼我的玩耍,so easy!”

玩伴类似于“队友”或“拍档(搭档)”,撇去1的孤独,形成1+1>2的微型社交场。讲沟通,需配合,有谦让容忍,简单却不单一。玩伴间也看缘分、喜好、脾性和涵养,犹如找对象,并非随意组合搭配就行。有玩不在一起的,动辄互相吹胡子瞪眼争抢打架,若猛张飞遇着莽吕布,互不相让,甚至还会反目成仇互不搭理;但若是伯牙逢了子期,皮蓬搭档乔丹,则配合无间,心有灵犀,共成互就,手挥目送皆成胜意,即使有纠葛亦平和化解,其状潇潇,其乐融融。这个暑假他收获的最大惊喜,应是有了不少玩伴,有能玩到一起的,也有玩不到一块去的。他和毛毛、妞妞、跳跳、疼疼、蛋蛋等小伙伴,“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沙子、水枪、秋千、跷跷板、城堡、橡皮泥、托马斯小轨道、汤姆猫、陀螺,各种玩具走马灯地轮番过手,一件还没完就赶着玩下一件,忙乱得像公务员;地板变成玩具场,各色轨道、电池、玩具杂列,狼藉一地,乱了再理,理好又乱;一边絮叨如何拆装积木,尝试变换一种方式,一边丢下积木开门就去铲沙子。经常一睁眼就进入状态,一直玩到睡觉还在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如此潇洒自如地玩过晨昏日暮,玩得酣畅尽兴乐不思蜀。玩到乐活处,往往不愿分开,好得吃饭坐一张板凳,走路手拉手或勾肩搭背。到后来,还发展成一种心理渴望,觉得别家好过自家,主动要求到小朋友家去玩,期望用表现好来争取和小伙伴玩的机会。好在都是自家亲人,他又不认生,舍得并放心地随着到人家去。

我很乐意将他像送礼物一样送出去,放手让他去玩,但并非毫无顾忌。这实在不能不体谅别人家的苦辛和具体情况,人家不见得愿意接纳,不见得喜欢看俩孩子玩;肯定得添不少麻烦,毕竟是全部托给人家照看,少不得操心出力,万一跌伤碰着怎么办;得多加提防他们打闹,还得照料饮食,是否还会带坏小伙伴等。另外,俩孩子好聚恶散,好送难接,要带他返家是件困难事,嚎啕着不愿离开,其难舍难分状若即将生离死别天各一方的恋人,非有法海般心肠不足以狠心带走。总的来看,虽有担忧,他们在玩耍中完全可以形成一种你谦我让、你呼我应的良好关系,争抢的情况并不十分频繁,脸上没有划线挂彩,胳膊腿上没有牙印淤青,足以印证和谐在玩伴间是容易共生的。

找个玩伴,实在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暑假即要结束,孩子们的生活就要“上正轨”了,孤独地面对家长,没哥弟没姐妹,少伴无朋,拘得猴儿脑袋疼屁股紧。肖复兴说,一个孩子,只有走出家门,离开父母,才会真正长大。总和父母一起囚着,是不会长大的。诚然,走出家门离开父母是成长的重要一环,生养孩子们的“深闺”或者“浅闺”迟早是要打破的。倘若一直被圈养着,就缺少一种朝气,缺乏一种阳刚气,某些地方神似中国足球,容易跟不上趟,关键时刻掉链子。孩子从开始成长,就是逐步离开父母的襁褓、臂弯、手臂和家庭,最终进入社会,承接建立家庭和建设社会的接力棒,成为另一个家庭主人。

孩提时代,我更乐于认为就是一个玩耍淘气的时代,玩得开心就意味着成长快乐。对于成人或父母,能玩得开心,说小一点是赋予孩子一个快乐的岁月;说大一点是给予下一代一个宽松幸福的成长环境;说琐碎一点是堆积孩子的福祉,培养他们热爱生活的存在;说宏大一些,就是还孩子一个自由自在自足自适的童年,不致于被功利竞争的心理绑架褫夺了孩子简单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