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新叙事绘画对现实社会物质化再现功能遭到了普遍的反对和质疑。当代语境的新绘画所重视的不是绘画语言形态价值观和正常的历史逻辑的互相一致,而是强调与之错位甚至是背离和对立。也就是说要追求一种超越公共政治意义的历史文本的“新历史”,一种超越制度化的历史叙述。

【关键词】绘画 叙事 当代性

当代绘画的语境概述

在当代绘画的版图里以文本为依托的连环画已经被边缘化,带有文学性的主题性绘画也逐渐失去了相应的政治氛围。电影、电视及卡通动漫成为主流的视觉叙事媒体为大众所接受,这是现代科技发展和艺术进步的必然结果。显然就叙事的功能而言,电影、电视、卡通漫画比绘画有更大的优势。

当代艺术的蓬勃发展,语言样式极为丰富的同时也造成了许多内容空洞、表面、肤浅的现象,因此叙事作为一种重要的绘画表现方式为艺术实践者所运用,叙事绘画的面目呈现出多样性、丰富性的局面,为当代艺术的精神内涵注入了活力。

新叙事绘画对现实社会物质化再现功能遭到了普遍的反对和质疑。当代语境的新绘画所重视的不是绘画语言形态价值观和正常的历史逻辑的互相一致,而是强调与之错位甚至是背离和对立。也就是说要追求一种超越公共政治意义的历史文本的“新历史”,一种超越制度化的历史叙述。

有关内容的表叙方式

当代绘画中许多绘画都呈现出背景虚无的特点,它与之前绘画中的自然空间和现实空间形成了很大的反差。例如赵能智的作品(如图1)中背景和人物的社会身份等都被剥离了,去掉了提示时代性的服饰和背景环境;何森的绘画(如图2),人物的形象虽然是清晰的,而人物的眼睛和背景却是空无的;郭晋、沈晓彤等的作品也对背景作了虚无的处理,他们处理背景虚幻的方式加强了内心真实状态的表达。这种对自身意识上的表达比任何一种符号更要具有当代性,也许这是对某种社会姿态的厌倦,这种虚幻的背景空间确有直逼观众心里的真实效果。这与之前的现实主义绘画对环境、人物特征和故事情节的描述的叙事逻辑有着非常大的差别。新绘画更注重表现心灵的真实,而非眼睛所能见到的现实的真实。

当代艺术更加注重叙事形态的研究,从绘画对象的形状、质感和画面造成的心理感受上去反映创作者要表达的观念和思想情感。绘画是通过视觉方式来传达的,体现出一种直觉感受性,是片段的、变动的,难以用语言和文字说明的状态。这可能就像戈达尔所说的“绘画的感受性”吧。如张小涛的叙事策略在于他选择描绘的叙事对象与心理感受的关联,他的作品《天堂》(如图3)则仔细刻画了一个巨大的死老鼠,作品《溃烂的风景》(如图4)画了一堆放大的、腐烂的草莓等等。画面散发出一种腐败、变质、流淌的质感。从形态的角度看他非常注重叙事与语言的同构关系,以物质性来烘托观念的表达,他的绘画是关注历史和现实问题的,只是观看问题的角度发生了变化。他试图“在图像背后建立一种视觉化的反思逻辑”。(张小涛 语)

当代绘画的叙事呈现出“不完整性”、“非连续性”的特征,它们通常不会表现自然状态下同一时间和空间之中的场景、人物和故事,与前苏联时期的绘画有着截然不同的特征(前苏联绘画受文学作品的文本影响,通常表现典型场景中典型人物来表现故事冲突),而当代绘画中你很难看到故事的关联和完整性,在这样的绘画中,时间、空间、人物关系被重新组合,让观者产生一种不能顺利去解读一个故事的障碍。这样的结果往往会造成一种“错觉”和“误读”。我想这也是创作者利用“叙事”的因素所想要达到的目的吧!如钟飚的绘画作品,对时空的思考和摆布和形象之间的关系呈现出了一贯的“无序”和“复杂性”。从绘画的形式看来,钟飚的绘画有很明显的叙事绘画特征。造型写实,画面铺陈的连续性甚至有连环画的感觉,可仔细看画面中的人物形象都没有逻辑上的关联,里面充满了流行文化中的符号。如占比例很大的人物,巨大的建筑,用单色炭笔处理的效果,如同在时间中褪色,而一些麦当劳的标志“M”等LOGO却又处理得色彩鲜艳,成为视觉的亮点。他就像一个有搜集癖的人对遍布于时间流逝过程中那些大众皆知的符号作了一次次捡拾,把大的历史事件放在普通的日常细节背后,编造出一个超越叙事性表象又连续涌动的视觉画卷,像不断切换的电影镜头在不同时空中忽大忽小、时远时近、东方西方、过去未来、宗教时尚、新闻政治,天马行空,济济一堂。如作品《出神入化》(如图5),其中的形象没有同时性和同在性,叙事的连续性被剥离了,整体画面显示出无连续性的结构,并且强调这种无序的自由度。

当代绘画语言的叙事结构

新绘画的特征还在于对绘画自身语言的生发与联想,强调叙事的形态和方式本身的自觉性,而不是对某一件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事件展开叙述。因叙述方式,即语言本身就有其符合本体性质的逻辑,如我画了一个场景,但我并不知道有什么能说清楚的理由去画它,它只是我希望看到的呈现在画布上的具体的视觉形态,而这种扑面而来的视觉语言会带领观者完成一次叙事的精神之旅。当然,这与作者的历史、政治、情感、记忆、心理和幻想均有关联,画家在此成了一名说故事的人,但真实的叙事却隐藏在故事内容和个人观察背后。L?魷ránd Hegy■曾这样描述曾梵志的绘画(如图6),“这是一种关于作品本身的叙事,它使得视觉形象不断转型成了唯一的真实条件,唯一的紧迫现实,在富有戏剧性的同时成了与欣赏者自身相关的事件,在这里变化和塑造的过程才是真正的叙事,它在作品多种隐言背景中宣告着自己的成型”。也就是说他的作品不是在阐释一个在画面以外的某个故事,而是在展现绘画本身所能表现的可能性,对于曾梵志来说就是在复杂的绘画过程中,创造一种叙事方式,而这种叙事情境又与当下的现实密不可分,是画家对所处时代境遇的一种直觉反应与表现。在任何情况下,我们对历史叙述的真实与否的争论都是徒劳的,因为真实地叙述历史的可能性并不存在。这就需要我们对作品本质进行直接的美学分析,并以此为基础建立另一种观念,而这些显然是在真实的历史状况和特定的精神状态下发展和塑造而成的。也只有这样,才可以避免过度简化的伪历史趣闻型叙事和更加无趣的心理学分析。

有过深入绘画体验的人常常会有这样的经验,在某一次绘画行动过程中,偶然得到的某种效果会带来一种意想不到的收获,甚至会成为画家赖以成就的标志性语言,并以这种语言为载体展开丰富而深入的个人叙事。这是一种语言带动叙事内容的关系,是一种在行动中的自发性生成状态。曾梵志的乱笔绘画风格恐怕也是源自对某张不满意作品的破坏,而得到的意外的收获吧!因其心灵深处的话语最适宜存在于乱笔的隐蔽之中,借以表现一种心灵深处的恐惧与不安。这种方式又恰恰暗含了作者对某种心理表现的需要,而成其为最适合自己叙事表现的手段。

结 语

新叙事绘画在时代大发展、社会现实急剧变化、政治环境逐渐宽松的大环境下,艺术的自由表达成为可能。传统的叙事方式已不适应新艺术发展的需求,“新叙事”绘画必须在了解绘画本体语言,认识绘画自身的叙事逻辑的基础上发展起来。“新叙事”绘画强调的不是绘画形态、价值与历史逻辑的重合一致,而是强调与之错位,甚至是对抗和背离。“新叙事”绘画追求着一种超越公共政治意义的历史文本的“新历史”。它往往将注意力转向了变动的、偶然的、复杂的、微观的甚至是不可知的状态,体现出矛盾、开放的叙事视角。使绘画的历史开启了一种陌生而意外的视觉维度。不同的时代造就不同的艺术,新时代的绘画要符合当下的叙事语境,它需要我们对当下的现实有敏锐的感受和深入的理解,对现实中的种种现象和问题作出自我的判断和个性化的艺术表现。“新叙事”绘画的探索和研究为我们提供了更多的思维方式和观看角度。在新的现实背景中,对新叙事绘画的探讨和实践必然意义重大。

参考文献:

[1]吕澎.二十世纪中国艺术史[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2.

[2]艺术当代.2007,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