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材施教”语出朱熹的《二程书·卷十九》:“孔子教人,各因其材。”“因”是根据、适应的意思,“材”就是学生实际。孔子从自己的教学实践中认识到教育要因材施教。《论语》记载:高柴愚笨,曾参迟钝,子张偏激,子路鲁莽等等。在了解学生的基础上对症下药,分别激励。例如子路与冉求同样问“闻思行诸”,孔子一个给予肯定,一个给予否定。原因在于:“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就是说,冉求遇事优柔寡断,孔子鼓励他大胆去干;子路向来冒失莽撞,孔子教育他三思而行。孔子在那样的时代能认识到因材施教,并付诸教学实践,实在了不起。

然而,由于时代、社会、环境、习惯和感情等因素的影响,即使是很进步的人,也往往会做出违反自己思想和行为准则的事。同样是孔子,其弟子宰予在课堂上打盹,孔子就骂他“朽木不可雕也”,毫不客气地把他打入“另册”。樊迟请教种庄稼的事,孔子不但不回答他,反而骂他是“小人”,也打入“另册”。由此可见,孔子的因材施教是因子路、冉由之才施教,因宰予、樊迟之才而不予施教。显然,孔子对不同的才,是怀有好恶之别的。

孔子作为古代的教育家,对学生兴趣和追求不能一视同仁、正确对待,这也无可厚非。如果今天仍按一种标准培养和要求学生则是一种莫大的悲哀。前苏联教育家赞科夫说:“当教师把一个学生理解为他是一个具有个人特点的、具有自己的志向、自己的智慧和性格结构的人的时候,这样的理解才有助于教师去热爱儿童和尊重儿童。”在实际教学中,一些教师总是自觉不自觉地把学生按学习成绩分成三六九等。只要听话、学习好,就是好学生,就可雕,就乐意施教;调皮、淘气、成绩差,则当然地掷进“朽木”堆中,任其“朽”下去。陶行知先生讲过,培育人和种花木一样,首先要认识花木的特点,区别不同情况给以施肥、浇水和培养教育,这叫“因材施教”。人像树木一样,要使他们尽量长上去,不能勉强都长得一样高,应当是:立脚点上求平等,于出头处谋自由。

“人心不同,各如其面”,“没有像雨滴那样相似的儿童”,学生的个体差异是客观存在的。学优生应该注意培养,但这种“英才教育”,只能是因材施教的一种方式,并非其全部意义。上海师范大学燕国材教授说过:“有人认为因材施教就是拔尖培养,这是片面的,其实,因材施教并不排斥大面积丰收。只有把两者结合起来,才是真正的因材施教。”这段话非常明确地阐述了因材施教面向全体学生的特点。因此,因材施教要因每一个学生的“材”,施以不同的“教”。尖子生可采用加深加速学习的办法,而中等生则需多施教、多雕琢。中等生是由多种原因造成的,绝大多数是暂时的、可变的,重要的是如何因“材”而施教,对其症而下药,促其成长。中等生由于不突出,易被忽视,长期得不到关注,自尊心自信心得不到培养,从而导致潜藏的创造性火花的湮灭。若正确引导,就有可能向积极的方面转化。差生多半因为淘气、成绩不佳而受到老师的关注,可这种关注往往是呵斥、讽刺,结果多半是消极的,若能针对性的补偏救弊,效果往往出人意料。大教育家陶行知说过:“你的教鞭下有瓦特,你的冷眼里有牛顿,你的讥笑里有爱迪生。”中学时代绝对“平庸”的牛顿、爱迪生、爱因斯坦,后来竟成了世不二出的大科学家、大发明家。被孔子视为“朽木”的宰予和“小人”樊迟,后来也分别成了外交家和著名学者。这些事例说明,“朽木”不仅可雕,更要多关心、爱护,多加雕琢,使其找到“表现自己的领域”,并达到某种“完善的高度”,让他们打开视野,认识自己,显示“自我”的存在从而树立其对自己力量的信心。从某种意义上说,学校教育的实质,就是让每个学生都找到自己个性才能发展的独特领域和生长点,决不应使任何一位受教育者被简单地淘汰掉。

苏霍姆林斯基说:“从我手里经过的学生成千上万,奇怪的是,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并不是无可挑剔的模范生,而是别具特点、与众不同的孩子。世界上没有才能的人是没有的。问题在于教育者要去发现每一位学生的禀赋、兴趣、爱好和特长,为他们的表现和发展提供充分的条件和正确引导。”素质教育要求面向全体学生,这就更需要我们因材施教,从每一个学生的实际出发,充分调动每一个学生自身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使他们在原有的基础上得到发展和完善。因材施教应体现在每个学生身上,而不只是体现在部分学生身上。那种对学优生好脸相迎、热情周到、施以特殊的优厚的教育,对差生冷眼相待、嫌弃厌恶,认为不可雕、不愿施教的做法,决不是因材施教,更不是真正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