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职称评审淡化了对论文的要求,得到了众多教师的支持。有部分老师就此作出论断:文章不作硬性要求,教师以后就不需要写文章了,教师的重中之重是教书育人,写文章应该是大学教授的事情,作为中小学教师,没有必要搞这些高深的研究。职称评审淡化对论文的要求,我十分赞同,但出现“教师不需要写文章”的论断着实令人担忧。教育是一门高深的艺术,教师要不断地从教育现象中发现和提炼规律,及时有效地调整自己的教育策略和教育行为,这样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具有教育智慧的教师。

我刚毕业的时候,和一位邹姓女老师搭班,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在她的课堂上,学生参与率都极高,学习效率和效果在整个年级中是首屈一指的,她的言语号召力胜过其他老师好几倍。但她从不额外花时间辅导学生,她班上的学生几乎没有后进生。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当面请教其中的原因和经验,邹老师微笑着说:“我并没有什么奇特的魔力,只是每周写点文章,把教育故事记录下来,再思考思考应对策略,所以我总是在不断地尝试,希望找到学生易于接受、教师易于操作的方法。”知晓了邹老师的“独门绝技”之后,我也开始尝试着写点东西。在写作过程中,我逐渐发现自己的眼光变得越来越柔和,突然发现每个孩子都是那么可爱。我一改以前的认知状态,渐渐地懂得教育之“道”,学会运用教育智慧与特殊学生“斗智斗勇”,并不断总结教育经验,使每位学生都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四年前,我接手了一个别人不愿意接手的班级,班上一位男同学调皮好动,家长还蛮不讲理,屡次向学校投诉孩子遭到班主任老师的“不公”待遇。这位学生是一分钟都坐不住,有次期末语文考试时,作文的题目是“我的朋友”,他竟然一字未写,而在试卷上画了一幅猪八戒扛着钉耙的画,还问监考老师自己画得像不像。到数学考试时,一位外校老师监考,这位老师把我这个班主任“请”了过去:“王老师,你把他带走吧!到时候他把试卷交过来就行。”原来他不停地骚扰别的同学,监考老师也束手无策,只好让我来“增援”。英语考试时,在播放听力的时候,他竟然哼起了流行歌曲《老鼠爱大米》。由于我有几年的写文章的经验,面对这样一位多动且无规矩、无纪律的“另类”,我并没有觉得很反感,相反,我把他当作自己的研究对象,不断地用自己的方法调适他的不当行为。他有时候改善得不错,有时候却丝毫没有改变,有时甚至变本加厉,但我始终遵循“对症下药,不设期望”的原则,静待花开的那一刻。

我的同学杨筱艳是一名小学英语教师,毕业后,她就一直从事小学英语教学工作,现在是英语学科带头人,获得过这一领域的很多奖项。杨筱艳有一个和她的专业不太搭的爱好——写作。2008年夏天,她带了一个特别的班级,她说:“全班50名学生中有23名来自离异家庭,一半学生学习习惯很差,完不成功课是家常便饭,课堂混乱嘈杂,成绩也是惨不忍睹。我每天到他们班教室时都是咬着牙进,逃跑似地出,看到他们的作业或试卷便觉得头痛欲裂。”自认为热爱孩子的杨筱艳在面对这群学生时,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爱不起来,他们芝麻大点的缺点都让杨筱艳无法忍受,最后,勉强坚持才把他们送到毕业。

同在这一年,感觉如释重负的杨筱艳考上了母校南京师范大学的在职研究生,暑假上课时,她的角色从教师转为了学生。再次坐到课堂上,面对授课的教授们时,杨筱艳一下子觉得和班上的孩子们有了强烈的共鸣,她甚至能理解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一切。她突然感到了自责和愧疚:“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是多么愧对我的班级,如果我投入更多的爱心和耐心,更加努力、细致,最后的结果不会是那样。这种惭愧久久地萦绕在我的心头,我是不是该放弃教师这个职业?就在这个自责、愧疚的关头,突然有一个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我想,为什么不把这个班的一些故事写成小说呢?”

说写就写,很快,她完成了《绿绿的五四班》这本校园小说,后来越写越长,她索性写成了一个系列,这便有了“五四班那些事儿”这套系列丛书。在书中,杨筱艳借绿绿这个人物,写出了自己该做而没有做的事,完成了自己没有完成的责任。通过写文章,杨筱艳找寻到了科学的教育规律,提升了自己的教育水平和教育境界。

如今,有部分教师在教室里毫不留情地批评学生,部分教师甚至体罚或变相体罚学生,这些都是无教育智慧的外在表现。那怎么改变现状呢?我认为,写文章可以改变这种工作状态,在写中诉说与反思,在反思中领悟。一所学校的发展依赖于教师的发展,教师的发展依赖于教研和科研,把教育理论与教育实践科学合理地结合在一起,必定能促使一所学校健康、茁壮地朝着光明的方向前进!

作者单位:江苏省句容市崇明小学